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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美與現代的對立和交融
——讀《細雪》有感
2021-04-13 14:35 計算機學院計算192班 吳昊天 

穀崎潤一郎先生在那個狂熱的軍國主義時代,卻依然秉著那種很舒服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式寫風,就這樣細水長流,追求極致美感的他,將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美融進了書裏,且聽他與你娓娓道來:

“小妹,來幫我抹一下”全書就以四姊妹中二姐幸子的一句話開篇了,沒有陳述背景,也沒有人物的介紹,就這麼走進去,很自然地踏入了這個家庭中,感受他們的生活,全然不覺得突兀。

全文圍繞著三姐雪子的婚事展開。雪子算是“大齡女青年,”因為拘於昔日名門望族的榮光以及門第的偏見而沒有成婚,最終落得如此境地:現實家族的沒落與當時的苛刻要求使得連門當戶對的人也找不到了,為了維持家族的顏麵,她相親的對象都是較高齡但是事業有成的男士,他們或迂腐,或已經有了孩子,我想,雪子心中一定不想錯付了一生,卻也與良緣岔開,最終以成為子爵禦牧家的庶子阿實的妻子而告終。她有著那時候日本婦女的古典美,總穿著和服,容貌、性格以及言行舉止中都帶著精度傳統美女的特征,柔順、美麗、堅強、溫良。

大姐鶴子以及二姐幸子,是當時日本關西最典型的傳統女性代表,她們最不同的地方是,鶴子嫁給了銀行職員,但他碌碌無為,生活也較為艱苦;而幸子卻降生在家族最顯赫的時候,享受了最多的父愛以及榮貴,嫁給的人也是自己喜歡的人,她過著幸福的生活。她們都遵循著傳統,他們也善良,也富有自身獨特的古典美,幸子的思想中帶著它,比如她認為魚才能代表日本,因為關西是日本最好的魚產地,因此也是日本最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又比如她喜歡櫻花,一到春天她一定要帶著家裏人去東京賞花,還有她讀過的《古今和歌集》,她能體會到裏麵古人作的櫻花的詩歌中深層包含的“盼花開,惜花落”的真實情感而不是表麵上的風流。同時也為自己的家庭和昔日的家族操碎了心,期望自己的三妹、幺妹能嫁給好的大戶人家,能收獲她們自己的幸福。

小妹妙子,她是全文的異類,她的古典美中帶著分西洋色彩,如果說她的三位姐姐們在傳統中是接受者,那麼她就是接受中的反抗者:她癡迷於日本傳統技藝,在外租了間公寓,製作玩偶,而且還在閑暇時學習歌舞伎,希望自己能把日本傳統的優秀舞蹈繼承下來,而她的愛情觀,卻與這個古典世界格格不入,從開始她喜歡奧畑少爺到與他私奔,再到發現他的花心而與之分手,敢愛敢恨的性格令人喜歡,在與奧畑少爺分手後又與有著勇敢特質的底層照相師板倉在一起,遭到了姐姐們的極力反對,她們仍然想讓妙子嫁給奧畑少爺,最後也以板倉因病逝世的悲劇告終,到這裏,妙子依舊沒有屈服,她在酒吧喜歡上了調酒師三好,以未婚先孕的方式逼迫自己的姐姐們承認三好,雖然最終難產造成了孩子的離去,但依然收獲了自己的幸福。

這本書裏,雪子是中心的主角,她的古典美不僅繼承了傳統而且帶有一些現代色彩,所以她也是矛盾的中心,一方麵希望自己能找到喜歡的人,一方麵又苦於門第的限製,她有主見但仍被束縛,隻能以被動的推掉相親來表現自己的反抗;卻又在對待妙子的婚事上讚同她與奧畑少爺結婚,她的存在充分展現出了這種傳統思想與現代思想的矛盾之處。

書中也在一定程度上表達了作者的反戰傾向,他塑造了一對來日本避戰的德國夫婦,與幸子一家做了鄰居,寥寥幾筆側寫,主要還是在幸子她們的善意和友好下展示出來的美德,以這種古典美反襯戰爭的醜陋。還有一家子定居日本的俄國人,飲食文化的差異上帶著幾分風趣。較為高潮的洪水情節充分展現出了家族的團結以及在災難下爆發的勇氣。這些生活中發生的故事還有事故,處處都能體現美感,毫不以激揚文字去激發讀者的內心,潛移默化中就感受到了柔和的古典美,有人,也有物,皆有情。這大概就是潤物無聲吧。

結尾就在“那天雪子始終在拉肚子,坐上火車後也沒有止住”戛然而止,此時還想細窺些什麼,於是又看到前一句的短歌“終日忙於試嫁衣,心如日暮暗神傷,”隱隱預示著婚姻的黯淡,這或許有些遺憾,而作者卻在文中描寫到雪子未來的丈夫阿實雖然曾經在國外攻讀航空學,也在那時向往著歐美富足自由的生活,但在回國後越來越喜歡日本具有傳統美的地方,打算做建築師,從這裏側麵烘托出他對具有古典美的雪子的喜愛。我想,有一個懂她、愛她的男人,雪子終究會幸福的。

全書展現的那種平淡中顯現的古典美,我個人認為是現在浮躁的社會中所缺乏的,高速發展的今天,日本仍能很好的保留自己的傳統文化和古典美學,並使其與自己現實社會相交融在一起,這些古典美,有一大部分還是從我們這裏繼承過去的,我們需要這些文明的脈搏使自己沉靜下來、沉澱下來,這也是穀崎潤一郎先生在那個年代要給世人降溫降躁的文字,“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我們不缺這樣的美景,但缺與其內在的交融,在心浮氣躁之時,或是閑暇之餘,吟一首詞,泡一杯茶,練一篇毛筆字,賞窗外美景,詞在齒間湧動,茶在唇間留香,沉醉,亦是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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